旧作20090121-9
原标题: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猪肉王子
一个老到俗套的故事,却因为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而真实。而感人,则是我的个人想法。
妻子在医院上班。前天晚上回家后,在餐桌上的闲聊中说起她科室的同事小R。妻子说小R向她借了几百块钱。小R这位女孩子我是见过的,平时衣着朴素,是个很普通的河南小女子,心眼很实在,对人都是很诚恳。我就说小R这个人平时很好啊,把钱借给她吧,可能她是有急用了。
妻子却撇了撇嘴,“小R她自己省吃俭用,工资一分钱也舍不得花,哪里又会缺钱了。真正有了问题的,是小R的姐姐”。
那小R的姐姐怎么了?——我问。
妻子说,“小R的姐姐和姐夫,夫妻两人一起去了北京打工。姐姐给人家当保姆,男的给在某个公司当保安,小两口生活紧迫,但感情却是很好的。可是小R的姐夫认识了另外的一个女人,和这个第三者好上了,两个人同居,并且这个插足的女人,有了这男人的孩子”。
“那小R的姐姐能善罢甘休吗?一定是要大闹一场,和这个负心的男人离婚啊”——我插话。
“要真是那样就好了!”,妻子有点气愤了,“小R的姐姐的态度,真是太软弱了,简直是难以让人接受!你猜她怎么做了?——小R的姐夫和他相好的就天天住在小R的姐姐租的房子里。而且这对男女动不动就对小R的姐姐又打又骂。而她,竟然帮着他们抚养那个孩子,而且还把自己辛苦挣的钱,全都拿给这两个人花!真是太可气了!”妻子说到这里,气得脸都有些发红。
“她(小R的姐姐)自己的钱花光了,就开始东借西借的用别人的钱。这不,都向小R借了好几次钱了。好几回我都看见小R就着方便面调料,啃干馒头。我还以为小R不舍得花钱,都存起来了呢。可哪知道她的钱都被她姐姐给借去了。这回她自己的钱花完了,就开始借我们的钱了。不是我们舍不得把钱借给她,只是感觉把这钱拿去给那对狗男女花,也太便宜他们了。”
“回头又要说小R的姐姐了。你说你这女人怎么就那么傻呢?!自己的男人找了别的女人,都还有了孩子,你不跟他离婚算了,还天天伺候他们一家仨口,这性子也太软弱了!”平时少言寡语的妻子,这会儿语气急促,情绪比较激动,说话也多了。在自己的家里,用不着顾及什么脸面或礼貌。把心里想说的话,统统倒出来,这不失为一种调剂心理的好方法。
妻子是普通人一个,想法看法总是比较中庸,也可以说是在情在理。在这件事情上,我是绝对赞成妻子的观点的。是可忍孰不可忍?当自己的情感世界遭遇灭顶之灾的时候,我们唯一能做的,就是保护我们自己脆弱的心灵。毕竟。每一个善良人的内心,都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,在世俗的现实生活里沦陷的时刻,我们的选择往往都是仓惶的逃离,了不起的,也就是异常难堪的面对。真正可以放下内心的苦闷和世俗的包袱,以坦然的心态去接受自己的所爱,这样的人可以说是根本不会存在。现实的生活里,我们的精神已经被不经意地物质化,在这个商业的时代,我们的心灵也被明码标价,彼此小心翼翼地讨价还价后,交换着被欣赏。
于是,感情这个东西,也就被切切实实地烙上了绝对平等的印痕。我们总是期望别人关爱自己在先,然后才会考虑给予别人自己那少得可怜的情意。他不爱我,那我为什么要去爱他?她爱我,我就要今生今世陪伴在她的身边,我绝不能辜负了她!——她就是那个为了我折翼的人间天使,所以只要她爱我一天,我就必须要以最热烈的感情去爱她……面对感情,我们总在不停地苦思诸如此类的问题,最终搞得精力疲惫,心烦意乱,继而形容枯槁,心力交瘁。
这不禁让我想起了《国产零零七》电影里的那个经典的镜头——当那个妓女扭过头去,望着斜叼着烟嘴,胡子拉渣,吊儿郎当的猪肉摊老板(周星驰所饰)的时候,并没有对他没有“付清昨夜的过夜费”而感觉气愤。与之相反,妓女的眼神里有的只是款款深情和无限爱恋。“不管怎么说,他始终是我心目中独一无二(er,咬舌音),风(hong)度翩翩的猪肉王子”。这时的镜头也变化了,行人的面孔模糊不清,来往在街道的人流快速移动着,只有路对面的那个“猪肉王子”以缓慢而优雅的姿势,举起了那杯左耳马蒂尼……特效的运用,成功地营造出了时空定格的效果。
年轻的时候,尚不明白情为何物。所以每每看到这个地方的时候,只做揶揄的一笑,并无深入思考的念头。可对比现在的真实生活,我不禁为这个平凡妓女的寥寥数语感动。因为她让我明白了,即使最穷困的妓女,也有去爱的权利。更给我启示的是,我们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猪肉王子。
王子,在我们的印象中,总是存在于中世纪的欧洲,存在于营救睡公主的美丽童话里。王子应该是英俊潇洒的,是勇敢无畏的,是充满情调的,是谦虚礼貌的,是用真心去爱自己的人。可是王子一旦被冠名以猪肉,那会变成什么样的呢?——猪肉王子,这是一个充满善意嘲讽的词汇。猪肉代表着什么?猪是最平凡不过的动物,而猪肉也因为经常和人打交道,而成为了世俗的代名词。和王子恰好相反,猪肉王子是庸俗平凡的人。再往坏的方面来看,猪肉王子就是粗鄙不堪的,是情趣低下的,是蛮横无理的,是懦弱自私的那些人。这种人被冠以王子的称号,本身就带有很大程度上的自嘲或是嘲讽。
现实生活当中,我们都是有着自己深深喜欢的人。我们都是平凡的人,所以情感方面也是平淡无奇。这些被我们喜爱的人,在别人的眼里,有时候却是毫无优点,甚至于深深厌恶。难道不是这样吗?我们河南这里有句很通俗,很实在的农村老话,说的就是这个意思。——“屎壳郎还夸她的儿子又白又漂亮呢!”——屎壳郎的儿子,就是小屎壳郎。见过屎壳郎的人都知道,屎壳郎是又黑又臭,整天在厕所里团粪球,又怎么会“又白又漂亮”呢? 这关键就在于屎壳郎的妈妈。在屎壳郎妈妈的心目中,自己的儿子就是世界上最干净最英俊的儿子,也只有屎壳郎的妈妈,才会对小屎壳郎欣赏有加。可是,这难道算是个错吗?要知道,我们这句谚语可是含有褒义的,意思就是自己喜欢的东西,无论别人认为是多么不喜欢,自己还是很喜欢的。
按照这样的思路,不妨再回过头来,从另外的角度看文章开头的那位可怜女子,也就是小R的姐姐。妻子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,小R的姐姐可恨之处就在于对负心男人的宽容忍让。可我的想法正好相反——或许小R的姐姐是把呆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当作了自己最终的幸福,亦或许,在这个我们认为十足可怜的女人心里,充溢着让我们汗颜的爱。这爱,就是对身边的那个男人真心真意的呵护——即使这个男人在别人的眼里是个良心被狗吃掉的负心汉。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猪肉王子。爱与不爱,其实这只是我们自己的事情,和别的任何人都无关。即使再平凡的人,也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情感,漫漫人生路上,也必会找寻到自己心仪的人,即使这个人平凡到庸俗的地步,到让所有人厌恶的程度,但只要我们自己喜欢,那么,他在你心里,就是最值得珍惜和爱护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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